张锐
刚刚过去的6月，比特币疯涨135%，国内交易量环比猛增五倍，足以说明比特币已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公众也由此生发联想:既然以区块链为基础的比特币被广泛认可，那国家货币管理机构是否也能借助区块链技术推出法定通用数字货币?对此，央行相关部门负责人在首届大数据金融论坛上明确表态，央行正研究数字货币的多场景应用，争取早日推出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
在比特币问世以来的近八年间，类比特币的数字货币层出不穷。初步统计，目前全球市场上共有650多种数字货币，总市值约81.4亿美元，比去年同期总市值扩容近30%。另据统计，在81.4亿美元数字货币中有58种市值超过100万美元，13种数字超过1000万美元，5种超过1亿美元，分别是比特币、约克币、瑞波币、莱特币和UNC联和币，其市值之和占整个数字货币总市值的95%。
与比特币一样，约克币等数字货币通过“挖矿”和贡献算力的途径产生与获得，“去中心化”是最大特征。当然，伴随计算机硬件水平的提高，借助于更强大的CPU和更高速的芯片，新数字货币的生产力相对比特币已大大提高，以UNC联和币为例，其独有的核心技术不仅使矿机比其他矿机省电30%以上，挖掘速度快1.8倍，算力在比特币1.0和约克币2.0的技术基础上直接提升到了4.0的水平。
数字货币的多样化固然可看成金融创新与市场活跃的标志，但由于区块链标准并不统一，数字货币之间基本处于割裂状态，数字货币市场呈碎片化格局。在目前的区块链技术方案下，现有数字货币并不拥有能满足金融系统每天上万亿美元数量级交易的能力。正是如此，时下还没有任何一种数字货币上升为一国的本位币。不过，包括摩根大通、高盛在内的42家国际顶级银行已组成国际最大的区块链联盟R3，在致力于打造一个开源、通用共享账簿的区块链联盟，国际标准化组织也收到正式请求，为区块链和数字分布式账簿技术开拓一个新的ISO标准。诚如此，未来各种数字货币可像今天的法定货币一样在市场上自由兑换。
比特币这样的私人数字货币的缺憾，也在促使人们强烈呼唤尽早推出国家级数字货币。而必须正视的是，互联网撕破了国家地域边界，网络世界成了新规则和治理竞争的重要地带，活跃的数字货币完全可能突破现有各国货币的束缚，最终形成网络世界广泛流通的统一货币。因此，对网络世界数字货币控制权的争夺已成了主要国家竞争焦点。公众看到，时至今日还没听到哪个国家质疑否定数字货币，倒时不时有国家的央行及金融机构肯定数字货币可能带来的一系列正面作用，并正在展开实质性行动。
自从去年初美联储明确公布其更新货币发行系统的意图后，英国和荷兰央行也相继发布了关于发行数字货币的白皮书，英国央行委托伦敦大学负责研发的数字货币RSCoin已进入初步测试阶段。日本国会已批准有关加密电子货币的新法案。加拿大央行日前表示正进行一项基于区块链技术的电子货币实验，这项名为“Jasper”的实验最终将推出电子版加元——CAD-Coin，加拿大皇家银行、TD银行及加拿大帝国商业银行等加国主要的银行均参与了该项目。继俄罗斯央行宣布成立旨在研究区块链技术和分布式账簿的金融科技和研发部门之后，俄罗斯国家结算存管局不久前也宣布把NXT区块链技术引入电子投票系统。
我国央行对数字货币的重视程度丝毫不亚于国外货币管理机构。早在两年前，央行就成立了数字货币研究团队，目前已在数字货币关键技术、相关法律问题上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在前不久的首届大数据金融论坛上，央行调查统计司司长盛松成专门就数字货币的性质、发行主体及支付结算方式做了专题报告。按周小川行长的说法，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会采用一系列技术手段、机制设计和法律法规，来确保其运行体系的安全。
相对于法定信用货币，数字货币不仅没有因技术含量低而产生的仿造等监管难题，还能有效消除纸币发行、流通成本高且不易保管的软肋，并且数字货币可为货币政策和宏观审慎政策提供巨大的数据基础，使监管当局能获取及时而真实的信息，进而帮助央行更准确、更灵活地运用政策工具。另外，数字货币技术可追踪资金流向，能帮助监管当局全面监测和评估金融风险；数字货币技术支持“点对点”支付结算，可提高市场参与者的资金流动性，利于利率期限结构的更平滑和利率传导机制更顺畅。
不过，虽然未来各国央行推出的国家数字货币是类比特币的货币，但为掌控货币政策服务于实体经济的方向及防止金融市场的波动风险，国家数字货币发行依然会采取“中心化”方式，由各国央行统一发行与控制，这就意味着数字货币会像纸币一样具有国家信用背书性质。而对数字货币的流动管理，央行会毫不含糊借鉴区块链技术，如分散式记账和“点对点”交易，完全实现“去中心化”，以方便央行对数据的采集与对资金流向的实时追踪。
当然，由于对纸币使用的传统路径依赖及市场教育需要有个较长的过程，数字货币出现后，法定纸币将同时并存，但随着政策引导及公众新使用习惯逐渐养成，纸币终将被数字货币所取代。另外，国家数字货币的出现并不等于私人数字货币的消亡，只不过后者依然以资产性质而存在，而在价值评估上，私人数字货币将以国家数字货币单位计价，就像今天的股票、房产等资产计价一样，甚至国家也可以开设专业数字货币市场供各种数字货币交易，让市场来发现和评价其真实价值。(作者系中国市场学会理事、经济学教授)
